亡命枭徒 - 233.生活

    和温南说完话，童颜又变成死气沉沉的样子，她走到车旁，车门自动向上打开迎接。
    坐进车里，李凯文立刻踩下油门，沉默的像白天什么事没发生过。
    童颜也不搭话，看着车窗外忙碌的车水马龙。
    街道上人来人往，无不说明这世界是热闹的，充满活力的。
    开到公馆楼下时天彻底黑了，她没有回自己那儿，而是先去了江屿的住处。
    任何物品一旦有裂缝，哪怕及时修补也不可能恢复最初的面貌，她和小洛的情感亦是如此，
    她需要一点时间来缓冲。
    四周静悄悄的，这才注意到江屿的这栋，楼竟没有一盏灯亮着，没有其他住户。
    电梯顺通无阻，童颜输入密码推开门，房间也一点灯光都没有，窗帘被晚风吹得飘舞。
    她扶着墙换了拖鞋，走过去撩开窗帘，看了眼放置在阳台角落的透明生态缸。
    一黄一绿的两只鬣蜥趴在树干上，感应到有人到来倏地扭过脑袋，瞪着四只凸出来的眼睛。
    童颜心头咯噔一下，侧着脑袋蹲下身，伸手捡起地上的火钳夹，夹了几片青叶开盖喂食。
    尽管她有过几次经验，不那么畏惧了，但始终无法理解这世上怎么会有人送宠物送蜥蜴。
    夜美得纸醉金迷，童颜偏头看着远处的海，喧嚣的城市从月宫升起，绽放出一种颓靡的气味。
    这个世界难得的是清闲，难得是潇洒，而人活一世，奔波一世，到头来也不过“碌碌无为”四个字，她不就拼来了如此。
    听见咀嚼声，童颜收回视线，又看了眼生态缸。
    两只鬣蜥经历了人生第一次蜕皮，个头长大不少，此刻张开大嘴吐舌卷走了青叶上的虫子，更加像哥斯拉。
    童颜抿着嘴巴想，怎么着也是她的“小宠物”，它们要是白天被太阳暴晒，很有可能会缺水而亡。于是她大力选手上身，又拖又推，将几十斤重的生态缸搬进室内。
    干完这事，房间恢复静谧，浓烈的孤独感充斥而来。她像第一次来时那样，迎着黑暗走来走去，这里看看，那里瞧瞧，最后视线落在一间紧闭的房门上。
    别的房门都很普通，只有这间是密码锁。童颜住着的时间里，只看见江屿进去，连和他同吃同住的周强都没见靠近过。
    往往重要的东西都会被锁住，有没有可能日记里提到的档案，或者江屿的某些秘密就藏在这间房里？
    人在忧神过度的时候，害怕的东西不怕了，胆子也大了起来。她走过去，输入密码：760725。
    江屿的生日，可惜错误。
    脑筋急转弯输入自己的生日。
    不出意外的错误。
    童颜没敢再尝试了，因为像电影里这种锁，第三次失败要么自动报警，要么感应到有人入侵，自动爆炸。
    肚子这时候咕咕叫嚣起来，她终于去开了灯，亮光的刹那得人有些头晕。
    她拿出手机充电，然后去厨房煮了碗饺子，盘坐在地毯上把手机开机。
    可能这次擅自掐断电话把江屿惹火了，居然没有未接来电。
    童颜没所谓扔到一旁，一边吃吃饺子，一边看电视，还一边写卷子。
    写着写着就犯了困，趴茶几上睡了过去。
    接下来的两天，她照常上学，而江屿也没打来电话。尽管她有点儿不适应，心理上还是轻松，每天一放学就上他家。
    一个人虽然寂寞，但可以静下来反思问题，躲进另一个世界逃避现实。
    周五这日，童颜一坐到位置上，就闻见前排温南的身上特别香，香得她忍不住贴近。
    “温南，你用的什么香水，好诱人。”
    “Bvlgai  Pour  Homeme。”温南挑眉，“为了今晚，我把压箱底的小皮裙都穿上了，就盼着能和你有一个永不忘怀的夜晚。”
    童颜看着她时髦大胆的装扮，压根没听进去情话，眼里全是羡慕和欣赏：“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的身材，洗澡都不带关门。”
    温南顺着她的视线低头，把吊带往上提了提，调侃道：“看不出来，你挺色。”
    “no，no。”童颜摇摇手指头，“我只是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。”
    “眼光不错。”温南欣然接受这份夸赞，转而问道：“你和家里人说了我今晚住你家吗？”
    “没……”童颜没收到任何电话短信，也就没想过和谁提前知会一声，何况本来没有哪门子家里人，她拍拍胸脯，“不要紧，在家我是老大我说了算。”
    说归说，心里终究没底。
    不过放学看见还是李凯文来接人，因为这就表示江屿还没有回来。
    童颜放下心来，简单跟温南介绍这人是司机，然后吩咐李凯文先去咖啡厅，打包了一份樱桃奶油蛋糕，再是去商场买菜。
    中途她只和温南说笑，只有付款时才给李凯文一个眼神，反正什么事都会被汇报，自己要不要告诉江屿请人来家中过客，没必要了。
    隔了几天回来，还带了个陌生面孔，小洛意外地站在门口。
    “这是我妹妹。”童颜把大包小包放玄关柜上，给人拿了拖鞋，“小洛，她是我的同学，今晚住家里。”
    小洛哦了一声，习惯性地想把东西拿进厨房，却被制止。
    “今天我下厨，你俩什么忙都不用帮。”童颜把蛋糕递给小洛，微微一笑，“我们常去的咖啡店又出新品了，给你带的。”
    小洛微微一愣，说了声谢谢。
    虽说童颜要大展身手，但温南还是粘着她跟进厨房，八卦地问：“颜颜小童学，你妹妹还未成年吧，那肚子，不会是你小叔……”
    “不是！”童颜只听了名就否认，声音尖锐，然后下意识看向厨房外。
    小洛正在拆蛋糕，挺着肚子小心翼翼的，只是那张稚嫩的面孔格外突兀。
    和第一次在园区见到样子变化，真的太大了。
    童颜看着小洛拿出蛋糕，接着凑近闻了闻，脸上浮现出满足的微笑。
    那种莫名的“夫妻”感觉又出现了。
    忽然又想起前几天的对话，小洛说阻止了莽子给阿南达搜身。
    没有了那天的崩溃，童颜的思考能力清晰不少，意会到这句话中的“阻止”代表什么。
    孩子真是去护林站时有的，还很可能不是自愿。
    胸口闷痛了一下，童颜挪开视线，拿出排骨放案板上。
    “其实，她不是我的亲妹妹。”她手起刀落，“但我是孩子的亲爸爸。”
    哐当一声，排骨剁成两半。
    温南这会儿感觉头顶有一口不锈钢大锅，应声砸下，砸得她眼冒金星，四分五裂。
    童颜没关注她，发泄似的剁排骨，“之前我没有照顾好她，让她受了不少委屈和伤害，以后我要好好保护她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温南知道现在有科学力量，两个女生也能生小宝宝，但真真切切发生在现实生活中还是难以置信，她用港语嘟囔了一句：“可恶。”
    童颜听出她有些生气，不明所以：“怎么了？”
    “冇事。”温南笑笑，“只系相见恨晚，仲未开始就结束嘞。”
    童颜没听懂，剁好排骨放进篓子清洗，随即拿出蔬菜。
    温南见状主动上前，“我帮你切菜。”
    “不用不用，你去客厅和小洛吃蛋糕吧。”
    温南没有下过厨，只知道童颜之前说她妹妹做饭很好吃，莫名有点儿来气：“你是觉得我在这儿会碍着你？”
    “没有的事。”童颜搞不懂她一下子怎么了，“你是客人，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。”
    是这个理，然而温南双手抱胸思量许久，似乎在心里作出什么不得了决定，深吸一口气：“那你今晚还跟我睡觉吗？”
    “当然啦。”童颜突然伸出双手，笑容猥琐地抓了抓空气，“我好久没有和女孩子睡觉了，你可要小心点儿，我睡觉很不老实。”
    “我又不怕你。”温南不屑。
    “哦，那吃完饭我给你搓澡，作为这两天让你教学言语的报酬。”
    “搓、搓澡？”温南用手护了护胸口，“这、你……颜颜童学，虽然我可以接受三个人的生活，但我俩的关系……会不会进展有点快了点。”
    “什么？”童颜百思不得其解，导致不在同频道各说各的，“浴室有点儿小，三个人可能洗不了。”
    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    童颜见她脸红好似明白了什么，不等人把话说完，一声叹息打断。
    “我知道了，你南方人没搓过澡吧？”她边洗菜边说，“不用害羞，在我老家一个大澡堂子几十个人一起，我之前都是和小洛互相搓澡，我给你说，搓澡功夫可厉害了，还想过如果当不成甜品师，我就去洗浴中心做个头牌搓澡大师。”
    “你们互相？”温南撇撇嘴，垂下眸，“那你把我看光了，可得对我负责。”
    “当然。”童颜当人开玩笑，“你先去找小洛请教一下，让她教你怎么热热身。”
    温南放纵般地耸耸肩，“看在你的面子上，行吧。”
    人离开厨房，童颜炒着菜时不时往外看一眼。不知道为什么，燃气灶上的火苗好像窜了出去，温南和小洛大眼瞪小眼坐在餐桌旁，感觉有些不对付。